第(3/3)页 “我见那血手印也很是蹊跷。”任映真道:“先不说人的手掌真沾血印在墙上不可能那么完整,指关节弯曲的角度和分布的位置,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可惜,人若刻意去模仿无序,这种“工整”的混乱,就是最大的破绽。 “人祸。”应拭雪道:“凶手很可能是利用诡物犯案之人。” 那么,谁有能力,有动机,有机会去锁定这些特殊的新娘并让她们在大婚夜暴毙? 时间已晚,栖风城笼罩在宵禁的死寂之中,只有更夫的梆声在夜风里传来。县衙卷宗室的油灯熄灭,沉重的木门重新落锁。今日暂且到此,先回客栈休息。 衙役也是松了口气,还要再送他们一程,被应拭雪婉拒,抱拳告退。 回程路上,应拭雪道:“常理而言,遇害者的枕边人最该受疑。傅曦死于洞房花烛夜,首当其冲要查的,就是萧逢卿。” “新婚大喜,却忽然新娘横死,丈夫在场,确实嫌疑最大。”任映真道。 “还有那慈云庵,也要查。” “自然。” “你自己呢?”应拭雪道:“可曾想起什么?” 任映真低下头,左手轻轻按在右腕上,沉默片刻才道:“往事不可追。”他语气平平,却有一种决绝意味,听得应拭雪心头一跳。 “不过我对此案中的诡物倒是略有几分眉目。”任映真道:“若依常理,能在无形间夺人性命而不留痕迹的,大多是《物演录·丁卷》的诡物——比如柒玖捌贰壹、贰叁陆玖叁之类。只要沾染血气,就可能引起命格薄弱之人的心脉骤停。” 应拭雪道:“天演阁倒是省事,竟不给诡物取名,全是编号。你们全都记得住吗?” “也许我从前是能的。”任映真转开话题:“我们认为名字是世人赋予的标签,易生歧义,更易引发无谓的恐惧与传说,因此编号更好。《物演录》分类清晰,编号唯一便于记录、观测、研究。此乃观测利用之本。” “那么玄镜台所奉行的收缴销毁,在你看来,许是太简单粗暴一些。” “玄镜台职责在身,以绝后患,无可厚非。”任映真倒是坦然:“我们旨在究其本源,明其规律,或可化害为用,或可寻得克制之法。各有所长。” 应拭雪因他这番话轻笑一声。 一口一个“玄镜台”和“我们”。 “我猜你许还没忘这件事,”应拭雪道,“我承诺会治好你,而你答应过我,要跟我回玄镜台。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任映真淡淡道:“我并非君子。” 应拭雪并不恼:“不巧,我是女子。我自认我的承诺亦可重于泰山。” “看来你确实想起不少,剑术奇才,推演无双,我听闻你天资冠绝同辈……太可惜了,天演阁前任阁主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已经答应跟我回玄镜台了。” 任映真闭了闭眼:“应监察使——” “怎么不继续叫我表姐了,”应拭雪道,“阿溱?” 他一抬眼,对上她眼底笑意,便猛地别开头去。 应拭雪果然轻笑出声,带着几分捉弄意味。溱与真同音若影,倒是缘分。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只觉趣味横生。大多数时候,他都端着“纪明月”的笑容,言辞得体,举止周全,连眼波都似乎经过精心雕琢。难怪萧承钰喜欢逗他玩。 想到这里,她目光掠过纪溱的面容,在他左耳耳垂处定了定。 江湖上都传闻,折光剑的主人容貌昳丽,脾气极坏,若遇拂逆——拔剑便杀。现在看来一多半也只是传闻罢了。 她总有一天能看见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