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8 ESCAPE-《那些被光遗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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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岁那年的夏天,我与十七岁时想象中的自己背道而驰。

    十七岁的时候,我在想着,只要我上了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那时我能理解我的父亲,见到我的母亲,周遭也许没有太多,但也有两三个能真正走到心里去的人。

    一切都会好的。我靠着这句话,熬过了无数难以克服的,令人厌倦的时刻。

    也许你会问,你的人生才走多远,有什么是不能挺过来的?有什么是不能坚持下去的?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人越是坚强惯了,就越是弱不可击。

    我就是这样。

    在二十岁那年那个炎热的夏天,心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被人硬生生地扯断。

    我没有和赵弈仑大吵一架,然后把他骂走的勇气。只能借着期末考试狼狈地逃到自习室,心不在焉地开始复习。

    三十七八度的高温,热到让人不禁同情生活在赤道的人,会不会早就已经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扒了一层皮?亦或是会羡慕生活在极地的人,他们不用受这种人间酷刑。

    地面踩下去,烫地脚生疼,腾腾升起的热气虚化和模糊了周遭的人和物。再舔舔干裂的嘴唇,毒辣的天气恨不得要将我身上的最后一滴水分抽干。

    如果那一刻我可以逃走的话,不让那个人找到我的话,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那一刻我可以逃走的话……

    教学楼的供电系统出了故障,靠窗的人不情愿地拧开电扇的开关。教室聚集了一团热气,燥热感袭裹全身,勒得人喘不过气。

    人群在躁动着,没过多久,教室里的人少了一大半。我把窗户打开,不小心踢了后面的人一脚。是个温柔的女生,她微笑着摆摆手,小声地对我说:“开大点吧,好热啊!”

    “滋啦——”一声,窗户被推到最边上,热风里透着些许静下心来才能捕捉到的清凉溢了进来。打开课本,继续对着实务女娲补天。

    据说导员这种生物,只要不拿助学金,只要不当班委,开学见一次,放假见一次,就已经成了定律。偏偏在这种考试的危机关头,我爸替我打破了这一定律。

    导员打来电话说,我爸来学校了,换了新手机号,联系不到我,在学校门前的告示栏找到对应年级导员的电话,不得已打给了他。

    “你爸爸在学校的西门,美术学院那栋大楼附近,快去吧。”

    我一点儿都没有质疑,不解地拿好手机,书都没合上,东西乱糟糟地摊在一起就出了自习室。

    那么偏僻的地方,我爸为什么会去那儿?也对,他不认识路,导航有时候导的就是学校的西门,在那儿附近有个商务大酒店,知名度还挺高。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句话是当年高考的时候英语阅读出现过的一句话,换言之,发生在人身上的一切,都有它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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