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先生,您回来了,先前真是谢谢您了” 头发半白的中年妇女卑微且虚弱得朝李衡欠身致谢。 如果先前不是李衡及时到来压制了她的药瘾,恐怕她现在已经痛苦发癫得撞墙而死。 李衡也只是淡淡地点头致意,没有过多表示。 本来的话,他是非常讨厌瘾君子的,在他看来吸食禁药的人已经无药可救,不值得同情。 但凡事皆有缘由,桑吉告诉他母亲的药瘾是在三年前染上的。 那时他的父亲在公主滩上一家名为“雅斯科”的企业做劳务工人,也是铁工会安排的招工将他介绍过去的。 后来发生了用工事故,脊柱和大腿全部被击碎,重度瘫痪从此卧床不起。 雅斯科连同铁工会一起隐瞒了事故原因,只以他父亲工作中熟练度低操作失误导致事故为由,拒绝了任何赔偿及医疗。 甚至打算反过来告桑吉父亲的误操作影响了公司正常生产进程造成了巨大损失要进行索赔! 后来在切实了解了桑吉家庭的经济情况后,“大仁大德”的铁工会协商雅斯科公司放弃了索赔。 并且一再叮嘱桑吉一家:“如果不是达西会长仁慈善良,看你也是工会的成员之一,才不会费那工夫和雅斯科会谈,知道好歹就对达西会长感恩戴德吧!不然就算把你家这破草屋子和那块烂水田一块抵了,也补偿不了人家大公司的损失!” 于是在会长的“垂怜”之下桑吉一家总算保住了仅有的家业,让他瘫痪的老爸不至于要住到野地里去。 但是瘫痪的父亲每日都在剧烈的痛苦中挣扎,生不如死,既没有真正的救治手段也没有让其解脱的决心。 直至有人送来了让他“缓解”的“神药”。 那东西是什么,其实谁都知道,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们没有不清楚这些的,也没有不知道其中害人之处的。 可又能如何呢,在濒死的绝望无尽的痛苦下,但凡有一丝丝的解脱和愉悦便能让他们甘之如饴,短暂地忘却这苦痛的尘世。 于是,桑吉父亲就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沉浸在禁药之中,熬过那余生最后的苦难。 瘫痪之后一个多月,因为没得到完善的救治,其父最终还是伤重不治而亡。 死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对他反倒是种仁慈和解脱。 可对于生者来说,这个苦痛却更加根深蒂固得留在了世上。 失去了丈夫的桑吉母亲,不但没有了依靠,从此一切沉重的负担和苦难都由她一人直面,并且还陷入了巨大的精神痛苦。 闭上眼睛便是丈夫死前已经溃烂长蛆的身体和沙哑痛苦的哀嚎,无尽的失眠和噩梦笼罩下,最终她选择了用丈夫生前还没吸食完的禁药来麻痹自己。 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苦难,只会造就更多的苦难,它不是什么修行,也不是什么苦口良药。 对于这种走上黑暗泥沼的人,李衡无法以纯粹的恶意和不屑来看待。 但是要说同情的话却也没有多少,因为如果只是以同情来看待的话,那他就忙不过来了。 这世上值得同情的多到他看都看不过来,而同情也拯救不了他们。 “铁工会既然是这样的组织,伱为什么还要加入了?” 李衡坐在特制的木竹板凳上向桑吉问道。 “可是不加入更惨啊” 桑吉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李衡点点头他已明白个中道理。 就跟饥荒中的人们会去啃树皮一样,难道是树皮好吃吗? 是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李衡眼皮微微有些垂落,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过了良久他才再次开口。 “还是先说正事吧,你当了这么久的铁工会成员知不知道他们有一条名为GN-WD的物流线?” 这是他从酒吧老板那里得来的一条线索,那个疑似马宏图的人正是通过这条物流线将那批货送到了酒吧。 “额……” 桑吉先是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本打算说什么但是却又憋回去了。 如果按照他一贯的风格和思路肯定脸上一呆脑袋一摇然后脱口而出一句“我不知道啊”。 因为他一贯如此的不爱思考,但凡是浅层意识里没得到答案的事情基本就不愿再去深入思考。 毕竟回答一句“我不知道”是最省事最省力的。 可今天他便没有如此回答,不知为何,在这个令他敬畏的身负鬼神般力量的外邦人面前,他便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愚笨的木头。 也是他生平头一次的想要在人前证明自己! 不停得挠着脑袋,克服脑壳子里不断升起的瘙痒,就仿佛要长出一颗新脑子似的。 “我……我得去找找……”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