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灯光下,那小罐的青花发色幽蓝,釉面温润,仿佛一汪沉静的秋水。 他办公室的门开着,几个心腹手下正站在门口,一脸谄媚地听着他吹嘘。 “看见没?这叫手艺!”王大军将小罐举到眼前,眯着眼欣赏,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总公司新派来的那位领导,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大雅之人!就懂这些玩意儿的价值!” 他“哼”了一声,用棉布的边角轻轻弹掉一粒看不见的灰尘。 “我已经托关系搭上线了。 等那位爷一到,我把这宝贝献上去,他老人家一高兴,我王大军,就能从这破烂站,调去总公司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闻这身臭机油味儿了!” …… 天色大亮。 城南信鸽市场,是这座城市肌体上一块陈年的烂疤。 空气中,鸽子粪的腥臊味、劣质烟草的呛鼻味、还有各种早点摊子飘来的油腻香气,混杂成一股让人作呕的、独属于市井底层的味道。 鸽笼层层叠叠,成千上万只鸽子“咕咕”的叫声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男人女人们操着南腔北调,为了一只鸽子的品相或者几块钱的价格争得面红耳赤。 庄若薇和瘸腿李穿行其中,像两滴汇入浊流的清水,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在市场最深处,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他们找到了那个茶摊。 几张油腻的矮桌,几个掉了漆的板凳。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坐在一个马扎上,手里拿着一个水瓢,慢悠悠地给笼子里的几只白鸽喂水。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眼睛半睁半闭,仿佛对周围所有的喧嚣都充耳不闻。 他就是陈八爷。 瘸腿李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从兜里掏出半包好烟,递了过去。 “八爷,喝茶呢?” 陈八爷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瘸腿李是团空气。 瘸腿李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道:“八爷,跟您打听个事儿……” “不打听。”陈八爷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