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陛下意思是,做出集中所有兵力强攻深涧关之势,以此来分散深涧关吴人的注意力?” 如果大汉水师直接东进,绕到深涧关下游做出抢滩登陆之势,那么深涧关的吴军势必会以为,大汉想从江水之畔举军杀向西北,与他所统步卒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如此一来,吴军便会忽略他事先与賨人准备强渡的鹰愁涧,即使不忽略鹰愁涧,为了防备在江畔抢滩登陆的汉军水师,吴军也不得不加派人手前来阻击。 而一旦大汉舟船沉江。 傅佥忽而再次皱眉,先后看向陈到与天子,问:“陛下与大督可是已经有了破解这江锥之法?” 陈到灿然一笑:“然也。” 傅佥当即大喜:“如此一来,巫县岂不须臾可下?!潘濬岂非不日成擒?!” 一旦大汉沉舟,或驻足不前,或驱舟西返。 吴军以为大汉已无计可施,江面上势必会有所松懈。 如今又是乍暖还寒,大雾时起,天子与大督挑某个大雾之日,祭出这破解江锥之法,直抵铁索江关,再以猛火油融断之,直接切断吴军南北两岸的联系。 两日连夺两关,吴军大概已经以为,大汉主力尽在北岸,到时先灭吴南岸之军,再举军北向,何愁巫县不克? 巫县既克,秭归、夷陵岂不丧胆失魄? 所谓庙算多者胜,庙算少者不胜,如今大汉庙算之胜,至少已有七成了。 … 江南。 薄雾罩岭。 辅匡把所统三千余人分成三队。 前队伐木开道。 后队携甲仗粮水。 柳隐领的八百精兵,则被悄悄抽走,负舟而行。 沿着一道干沟向南,再向南。 沟底遍布碎石荆棘,汉军人人用葛布缠腿,仍旧磨得血迹斑斑。 十数人共负一舟,交替行进。 而他们所携舟船,不过三丈长、一丈宽。 乃是整段风干大木挖空制成,空船仅重六百余汉斤。 这正是吴军制式赤马舟,专用于在江面上迅速传递军情。 山路陡处,船底蹭着岩面,吱呀吱呀作响。 歇脚之时,柳隐命军士掘灶。 非是寻常火坑,而是先铲去地上草皮,再挖尺许深的“曲尺灶”。 口小膛大,灶尾留一孔。 孔外再横插一截空心竹,烟气从竹中引出,顺坡而散。 柴火只用干枝。 如此一来,虽有炊烟,但炊烟伏于地面,很是分散,升空不过丈余便被一阵林风彻底吹散,融进了薄薄的山雾当中。 初春时节,晨夜寒冷。 汉军便围在无烟灶旁烤火取暖。 附近有泉水之时,便取泉水煮沸后饮用,若无泉水,便饮所携水囊中储存的凉白开。 饭是糙米掺野菜,半熟便咽下。 人人唇角沾泥,却无一句怨言。 第三日傍晚,柳隐率众绕到一座无名山岭后面。 岭北数里有一吴人哨寨,寨中不过十余人。 岭南却是峭壁,吴军料定人不能过,连巡哨都省了。 柳隐令六百人就地宿营,仍用无烟曲尺灶。 夜半,有细雨落下,火被浇灭,众人便蜷在船底。 衣湿身冷,只听得山风穿林,如鬼啸一般。 次日清晨,岭北辅匡所领主队却故意燃了几处明火,烤火取暖,生火造饭。 火不大,烟不浓。 却足够让吴人的斥候瞧见。 柳隐披荆斩棘,趁雾巡哨探路,手指冻得僵硬,不时有山蚂蟥附在身上吸血,若无袍泽在侧,真要很久才能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他们还要翻两座山岭,才能到达那条无人知晓的支流。 八百双脚,八百副肩,八百柄刀,默默地走在山雨后的泥里,钻进了更深的群山。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