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上庸。 白马之塞已克,汉军临城。 刘禅送李福至侧水之畔,登上塞山守险的白马塞。 李福一边在塞上缓行,一边将成都诸人诸事与天子细细道来,待遍视塞上断壁残垣,复又转身远眺上庸城池,良久一叹: “孟达在郡八载,筑金城要塞百里有余。 “金城之固,非不坚也;百里之塞,非不险也。 “非其甥邓贤、心腹李辅开城献降于魏,则上庸必难遽克。 “由是可知,堡垒要塞之可恃,终不如人心之可恃。 “人心若去,则金城汤池,皆化沙作砾,付诸东流也。” 言及此处,李福顿了顿,旋即忽然拱手向南,遥对大江方向道: “陛下此番追封冯休元、张文进、傅元辅、程文烈诸君,以忠为谥,旌其死节。 “又恤杨季休临卒犹公忠为国、献策伐吴,赠其美谥。 “臣以为,蜀中人心可安,陛下在外,无后顾之忧矣。” 刘禅看向李福,见其一副欲言又止之貌,便问:“李令史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朕说?” 李福闻此,犹豫再三,最后道: “陛下,臣虽不谙战事,但也曾闻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今我大汉众只二万有余,不过倍于敌耳,万难围城。 “至于强攻,亦不可取。 “司马懿之众五倍于孟达,故其不惜代价强攻上庸,合乎兵法,遂能取之,我大汉却不可为。 “臣闻赵车骑已遣使赍书往说,冀以言辞动其心,然上庸魏逆拒而不纳,矢石加之。 “既不可摇以口舌,又不可强攻夺城。 “便唯有塞山守险,筑垒置戍,使飞鸟莫度,车船莫通。 “待其内无升斗之粮,外无蚍蜉之援,则人心自溃,虽金城汤池亦可一鼓而下。 “陛下,不知臣此言然否?” 刘禅颔首,笑道: “不曾想李卿对兵法亦有此等造诣,屈身于令史之职,着实可惜。 “若能参丞相军事数载,将来为大汉领军在外,独当一面,未为不可啊。” 令史虽是低级文吏的通称,但位卑而任重,上自相府机要,下至郡县文书,皆赖令史之手。 “陛下此言过矣。 “臣福能忝居相府令史之职,便已是陛下、丞相尽臣之才干。” 再次停顿片刻,李福道: “陛下,臣之所以有此一论,乃欲进一言于陛下耳。 “上庸魏逆不识天命,未能望风降遁,而乃婴城固守。 “臣虽以为大汉塞山守险,则此城必克,然终惧万一。 “此地险隘,进易难退。 “陛下万金之躯,荷国家之重,臣以为不当于此久留。 “或可将此间军事全权交予赵车骑、邓镇东、高征东诸大将之手,陛下则随臣西返,坐镇成都。 “如是,至北方有事,陛下可再征北方,俟东方有事,陛下亦可再征东方。 “自关中大胜,西京克复后,宫中府中,无有不盼陛下早归者,伏望陛下能从朝廷百官之请,随臣一并回成都吧。” 刘禅至此了然。 李福这次携信前来,非止传信,原来还身负把他这天子“擒”回成都的光荣使命。 事实上,自打曹真被斩的消息传回成都后,一众宫府重臣如蒋琬、杨洪、郭攸之,甚至就连一直陪在刘禅左右的董允,都从来没有停止过劝他南归成都坐镇。 但每一次都被他驳回了。 也不管这些人如何犯颜直谏,反正就抗着,实在抗不住了,就当缩头乌龟,使出一招睡遁尿遁。 “陛下……” 李福见天子先是一阵无言,而后又开始了一惯的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便只得再劝。 刘禅听得一阵头大,在白马塞上行来走去,如热锅之蚁,片刻后忽然指着崖壁孤松上一对猿猴道:“李令史且看,那两只苍猿,真可谓母子情深啊。” 李福眉头微皱,却也还是顺着天子的手势望去。 却见一老一少两只苍猿,并踞于峭壁孤松之上。 幼猿似是负伤,捂住臂膀。 第(1/3)页